政治暴力引致的心理創傷,與通常被視為私領域的人為暴力(如性侵、家暴)、天然災害(如九二一震災)、公共意外災害(如八仙塵暴)造成的心理創傷之間,是否存在差異?
主流精神醫學和臨床心理學的統一診斷標籤「創傷後壓力症候群」(PTSD)是否足以幫助我們理解創傷主體不同層次的內在經驗?
一個尋求轉型正義的社會,如何面對橫跨幾個世代的創傷傳承現象,並察覺歷史創傷延續、潛藏在當前文化社會中的各種形式?
台灣推動轉型正義工程之際,心理專業助人工作者是否能找到參與的施力點?為了追討遲來的正義,釐清歷史真相、追究加害責任、處理威權遺緒,確實都是不可或缺的工作。然而政治暴力創傷在主體心理層次留下的烙印,卻是台灣過去轉型正義相關工作中較受忽略的一環。
過去威權時期,很多人因政治迫害受到心理創傷,不僅是受害人自己,家屬跟朋友也受到影響;此外,也有些加害者受到良心譴責,多年來睡不好,促轉會希望能提供心理療癒,因此籌設「政治創傷療癒中心」
德國精神科醫師拉德博(Hartmut Radebold)曾訪問二戰時間的德國兒童,發現有80多萬人長期被創傷後症候群(Post-traumatic Stress Disorder, PTSD)困擾,其中有三分之一隨著年齡增長,病情愈趨嚴重。後來德國的心理學家與精神科醫師,前仆後繼地投入研究、治癒。
但在台灣,由於醫療環境不好,對於政治暴力創傷研究並不多。台灣第一線的心理師可能沒有能力判斷政治創傷,因此「那些療癒都還停留在家庭,特別是跟父母的關係裡」,心理師很難拉高層次,去看到整個國家的壓迫。
二二八事件、白色恐怖的歷史,是一個時代的集體創傷,數十年的時光都難以撫平傷痕。受難者與家屬得承擔那些未被處理的政治創傷,而整個社會也失去同情的能力。集體共有的創傷仍存在,甚至造成社會互信薄弱,而這些創傷需要被正視,才有被治癒的可能。